“哎,好。”陈喜看了一眼贺杏花,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佝偻下去的脊梁挺直了起来,他还有媳妇,还得给娟娟挣嫁妆,不就是一根大梁?不就是一个亲兄弟和老娘?
亲情这玩意,求不来就求不来,他不要了!
陈家的祠堂就在陈喜家不远,三叔公的家里,回去的时候老远就听到了二人声嘶力竭如杀猪般的惨叫。
“打死人了!娘,救命啊!”
陈庆的声音隔着老远,沿着风声便刮到了贺杏花的耳朵里,娟娟呵呵的笑道:“二叔这样的人,还不如打死算了,留在世界上也是个祸害!”
贺杏花面色一紧,随之也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荷包绣了多少?”
义愤填膺的娟娟脸色一僵,然后就急着道:“娘,幸亏有你提醒我,我得去绣荷包了,为家里的新大梁添一份力!”
娟娟平时很稳重,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却让贺杏花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又叹了一口气,道:“小螺,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娟娟这孩子,原来的孩子发高烧,没钱看病差点烧死,现在还得让她操心家里……”
“杏花姐,你得这样想。”余小螺握了握贺杏花的手,道:“有这么懂事,听话,又知道给家里减轻负担的女儿,平常人高兴都来不及!”
“就算杏花姐觉得愧对娟娟,以后多给娟娟补贴些嫁妆就是。”
贺杏花点了点头,惨叫声随着风声又传了过来,两人的话题便又绕回了陈庆和五叔。
“我以前好像听说……”贺杏花的声音骤然压低,“在祠堂打板子需要脱光了屁股打,还要给人看。”
余小螺无言以对,这是真的吗,真的吗?
“那简直是太丢人了,不过也是活该!不说这些扫兴的人了,咱们还得赶紧去县里再买根大梁,这次买个好的杉木梁,我跟着杏花姐去亲自挑!”
“那可是太好了。”贺杏花本身就不知道怎么挑,上梁最好是要杉木,必须是笔直参天,枝叶繁茂的杉树,树的年龄一定要不长不短,而且粗细要均匀。
而且不能用独木,必须得周围长了许多的小杉树,寓意着多子多孙。
两人去码头坐了船,小船飞速的便去了县城。
开始的时候,余小螺去西集市转了几家木材铺子,咋看咋不顺眼,又小又细,根本就不大气,不光木材不大气,连老板也是贼眉鼠眼,小气的很。
“这样,杏花姐你别着急,我们去胖老板娘那里问问。”
余小螺想,胖老板娘那里卖砖是盖房子的,肯定也有不少人脉,盖房子就缺不了上大梁,这人脉里肯定有卖上梁木的。
西集市人声攘攘,桃花胭脂水粉,乱蹦乱跳的活鱼,活虾堆了一街,妇人们在胭脂水粉摊子前挑个不停,小孩子们围着卖面具捏糖人、画糖画的摊子不停地吸溜口水。
“张屠夫,给我来两斤五花,半扇排骨。”
余小螺瞧着那颤颤悠悠的五花肉,白色的带着油脂的猪皮和红色的瘦肉,颜色还挺新鲜。
五花肉今天炖土豆吃,排骨放在院子外头,夜里有海风,凉,一晚上还坏不了,第二天做红烧排骨,糖醋排骨吃,几个孩子也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的吃过肉了。
胖老板娘笑眯了一双眼,“当家的,你看着咱家铺子,我带着两个嫂子去找老丁!”
“老丁是谁?”余小螺疑惑,看来自己是真的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