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序带着苏轻月,前去追那颗发着光的红豆子,这一追,竟追到了陆府。
苏轻月亲眼看着豆子越过围墙,飞进了陆府。
“还追么?”姜槐序问她。
见豆子的目的地是陆府,苏轻月反倒松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不论如何,总不该大半夜闯进别人府中。
更何况相思子本就不是她的东西,她只是代保管而已。
它属于卫小将军,也属于任小姐。
苏轻月想,世间万物皆是有灵性的,今夜相思子从她手心中飞出,是回到它所向往的人身边,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们该回去了,谢谢你愿意陪我跑这么远。”她说。
姜槐序的眼神越过她,落在她身后陆府的上空:“那是什么?”
苏轻月扭头,随着姜槐序的目光看过去。
陆府的围墙之上,居然升起了另一颗发着光的豆子。
那难道是……从陆老太太手掌心跑出来的?
两颗豆子在陆府的上空不停地、不停地旋转着,随后合二为一,像是获得了自由一般,朝着天空更高处飞去了。
见此情景,苏轻月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猜测,但她不敢贸然确定。
目光所及之处,早看不见那两颗相思子了,她朝着它们消失的方向,默默在心中说了句再见。
“结束了,我们回去吧。”苏轻月收回目光,看向姜槐序。
“好。”姜槐序应了一声,带着她飞回了钱府。
躺下后,梦境如同潮水般席卷了苏轻月的意识,关于卫小将军与任小姐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放映,紧接着又一幕幕烟消云散。
原来,相思子放出烟花的咒语,意为两情相悦,此生无悔。
任小姐的院子中,苏轻月第一次看见了年轻时的卫濛之。
阳光穿过桃花簌簌落下,少年立在树下,身姿挺拔,笑容明亮,他正耐心地和任小姐描绘外面的广阔天地,还说以后有机会,要带她一起去看。
苏轻月做不到将他与那位老者联系起来。
少年如同尚好的春天,老者已是万物凋零的寒冬。
他还瘸着腿,额头上一块拳头大的疤,头发花白了,眼神浑浊,往日的明亮早已不见踪影。
苏轻月终于明白了卫老头所说的那句——在她心里,我不该是这样的。
其实临行前的那个夜晚,卫小将军来见任小姐了,只是夜深了,他不愿打扰她清眠。
一墙之隔,他立在门外,几次指尖微动,想要燃放相思子。
最终还是默默将指尖蜷入了手心。
他在她墙外静静站了一会儿,临走前还对着那面墙说:“等着我回来。”
然而那场战役的残酷,是他远不能料的。
卫家完了,他也完了。
曾经他意气风发,他未来光明,可如今一切都化作灰烬,他从此无法再面对任小姐。
他自卑得恨不得钻进土里,又怎敢再站到任小姐面前,对她说一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