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没有署名,甚至一片空白。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寄信方式,是十分不吉利的。
一般,只有亡人临终前寄给别人的信才会不署名。
苏芍药显然是不懂的,但是秦陆明白。
看到这,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苏芍药现在重疾缠身,还有人寄这种信来,这不是存心诅咒她么?
信中只有短短几个字,是用钢笔写的,自己苍劲,如笔走龙蛇,能看出写字的人心中自有一番胸怀。
看到信的一瞬间,苏芍药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人影。
她拧了拧眉,把信递给秦陆。
“看完烧掉吧。”
秦陆接过来,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这还是苏芍药头一回没避着他看信。
虽然从前也这样,可现在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目光落在信上,眉心狠狠跳了跳。
【南方逢大疫,特请苏大夫相救。】
他猛地揉进信,看向苏芍药。
苏芍药已经开始咳嗽,一声压过一声。
秦陆心跳越来越快,他神色不太好看。
“芍药……”
“拿纸笔来。”
苏芍药淡淡开口,似乎没注意到秦陆难看的脸色。
这个时代,能买得起笔的人很少。
大家几乎都沿用了老祖宗的习惯,要么用火烧过后的炭写几个字,要么用的是毛笔。
毛笔也是买不起的,特别是墨。
苏芍药用的这些,都是秦陆亲手做的。
一开始她也用不习惯,后面越用越顺手,也就没想过要换。
秦陆一肚子话堵在喉咙里,他知道,无论苏芍药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能劝阻。
她有自己的想法。
苏芍药接过笔,沾了点墨。
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看向秦陆,嘴角有隐隐笑意。
“秦陆,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这句话似乎是询问,但是答案,
她心中早就有了。
秦陆心跳了跳,喉间干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能阻止你。”
“但是作为你的丈夫,我希望你不要去。”
“如果非要去,也得身体好了,再说其它。”
苏芍药落笔的墨凝成一个大黑点,她笑了笑,声音很轻。
“那听你的吧。”
说着,迅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每个字都凝结着笔锋,像独立于苍山之上的雪松,挺拔高贵。
——重疾缠身,自身难保。
写完,她把纸装进信封里,又在左下角落款。
——承。
“拿去吧。”
秦陆看着写的内容,心慢慢放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接过信往门外走去。
南方居然出大疫了,是哪个城市呢?
送走了送信的人,两人才躺下休息。
赵子杰回去整整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听着父母起床的声音,他还没有丝毫随意。
凭借他和苏芍药的旧情,让她把药方拿出来,苏芍药肯定不会干。
但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他在大家出门前起身,叫住了苏百合。
“你过来。”
苏百合正拿着锄头工具,准备下地里去把草薅一薅。
突然被赵子杰叫住,一时间心中惊喜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