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西山公墓的林荫小路上,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手捧一束包装精致的桂花,目光浅淡如霜,没有一丝生气。
这条被他走了无数遍的路,熟得不能再熟。
他走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墓碑前,把香气扑鼻的桂花放在墓碑前,坐在一旁的草地上。
即便他再不愿意相信叶榆死了,她的母亲给她寻找最后的安身之地时,他还是亲力亲为。
西山公墓是京市出了名的寸土寸金片区,他为她寻了一块风水最好的地段。
这块没有尸骨的墓碑立成后,每月都是同一个人来。
他就坐在墓碑旁,也不说话,安静地待一会儿,然后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条手链和一条项链,盯着发呆,直到太阳落山才离开。
今天也是,陆怀湛掏出胸前口袋里的紫水晶手链和铂金项链。
叶榆离开的时候,把他送她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房间里,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什么都没带。
所以她曾经戴了很长时间的首饰,也成了缅怀的物品。
可今天不同,陆怀湛静坐了一会儿,把带着余温的手链和项链放在草地上,在墓碑前挖了个坑,看了那手链和项链最后几眼,把它们丢进了坑里,埋起来。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愤恨,“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以后你就再也不会跑到我的梦里了,以后我会慢慢把你忘了,然后回归生活,在爷爷的撮合下找一个新的女朋友,开启新的生活,我不会管你生不生气,反正你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
他絮絮叨叨说完,摇摇晃晃站起身,离开前深深看了无字碑最后几眼。
身影快要消失在墓碑前时,他低头喃喃道:“我真的走了,以后不来了,你好好的。”
山下的徐曜以为今天又要在车里等一整天,趁着时间处理几分文件,没想到的是老板这次连半天都没呆够就下来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陆怀湛上车,视线落在他脏兮兮还沾着泥土的手上。
徐曜心里冒出一个阴冷的念头,他们老板不会去挖坟去了吧。
可是那是个空墓碑啊。
该不会是心有怨恨,把气撒在了别人家身上吧。
应该没把别人家的坟挖了吧?
等司机启动车子,徐曜心细地递了湿纸巾过去,不经意间问道:“陆总,您应该记得叶小姐的墓碑吧。”
陆怀湛冷睨他一眼,没回答。
徐曜又问:“您刚才是挖东西去了吗?”
陆怀湛懒得理他,敷衍点头。
可徐曜更惊讶了,手有点抖,还真是挖东西去了。
他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陆总您没有想不开,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墓地的各位应该都还好好的吧?”
这么多年来,陆怀湛第一次对自己的特助脑力产生质疑,他冷笑了声,声音跟十二月的风雪一样刺骨,“做了,还准备下次去提前亲手给你挖一个家,好让你能安静点躺进去。”
徐曜立马闭嘴,从郊区小路行驶到马路上,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车子经过溪苑交叉口时,徐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低呼一声,“好像。”
说完他就捂住了嘴,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看后排车座男人的神情。
只见男人淡漠地瞥了眼车窗外,不过三秒就收回了目光。
但徐曜知道,老板绝对看到了路边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