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厅堂一下子静了下来,许疏月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索着印章上冰凉的温度,目光落在门口的花盆上。
门口一左一右摆了两大盆栀子树,这两日栀子花开的正好,洁白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逸散的香味顺着门扉飘进厅堂。
许疏月摸着印章的手忽然顿住,下意识转头望向一侧,就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面容。
若有似无的触碰,轻轻擦过脸颊,许疏月被激地一下子僵直了身子,强忍着避让的冲动,修长的指尖卷起鬓角一缕长发,盘绕在手上,玩弄。
“月儿长大了,都开始有心机了。”
显然,方才厅堂中的一切,他都瞧见了。
被迫与他指尖共舞的发梢时不时划过皮肤,引起阵阵战栗。
自从重逢以来,此人一直都是这副阴晴不定的模样,许疏月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欲与他有利益之外的多余纠缠。
许疏月微微侧过身子,柔弱无骨的双轻轻搭在了散漫玩弄他发丝的手上,攥紧了他的掌心。
另一只手悄悄伸到腿侧,狠狠一掐。
微微仰着脑袋去看他,双眸微红,水光潋滟,莹莹注视着他,神情娇弱可怜,惹人怜惜。
“先生这话着实伤人,你我多年情分,旁人不理解我,难道先生也不懂我吗?”
也不知时机怎么这般凑巧,话音甫落,眼尾便再坠不住那泪珠子,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
慕云笙下意识伸手去接,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指尖,他被烫的指尖微动,却又转瞬冰凉,仿佛也带走了他指尖的温度。
他微微蹙了眉,指尖一划,将那冷了的珠儿顺着擦在了她的脸上,手上没收力,稚嫩的脸上划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月儿变得实在太多,从前你从不这般爱哭。”
他望着许疏月的眸深邃难懂,顺着朦胧的眼,许疏月怎么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是听着他的这句话,微微敛下了眸子,另一只眼中的泪也随即淌下。
这一次,无人去接,任由泪珠儿坠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水坑。
慕云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许疏月甚至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
人刚一走,她便从怀中抽了一块儿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墨书进来的事后,仍是一眼瞧见了她泛红的眼眶。
还以为是真的伤了心。
“夫人别难过了,二小姐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前您将她当做亲妹妹,可她是如何对您的,这种人,不值得您为她心伤。况且抱错了孩子又不是您的错,她平白无故恨上了您,分明是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