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应该会继续过着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子,偶尔会发癫去破坏些什么,但大多数时间都会选择睡觉。”
只要给我充足的无聊时间,我能睡上一整天。
毕竟睡觉真的很舒服嘛,尤其是窝在被窝里的时候真的很有安全感。
就像有一个厚重的茧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完全不用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只任由自己胡思乱想就好。
我又反问他道:“那阿月会如何?”
他笑道:“至少会失去'阿月'这个称呼。”
“这个回答好狡猾喔。”我抱住他,跟没有骨头似的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阿月应该想一个更符合我心意的答案才好,不然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热坏你。"
他笑了笑,从一旁拿过我用过的扇子,轻轻给我扇着风。
然后,又问了个狡猾的问题:“如果这样也算是惩罚的话,那我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不说的话会热坏你,说了的话……”
话到这儿,他不说了,只笑吟吟地看着我,像一只狡猾又满是柔情的狐狸。
我鼓了鼓腮,用目光逼他开口。
这种情况下,他总是会占下风。
于是,他回过目光,看向面前的墙,以及墙那头偷偷伸到院子里的枝叶。
“你看啊。”他轻轻指向那枝海棠,"如果那个春天你没有来到话,就连它也不会来呢。"
“如果那个春天你没有来,我会错过春光,错过鲜花,错过明月,错过太阳,更会错过——你。”
他说着,将我的手牵住,十指紧扣,转过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
“说起来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辈子只牵过两个人的手,一个是杨绛河,另一个就是你。”
再提起“杨绛河”这三个字,他已然坦然得多,但他怕我不坦然,便继续说道:“羲和,别怪我提起他,毕竟在此之前,我人生中最快活的三年都是他给我的。”
“快活是真快活,快活到我从没在他面前哭过。”
“是啊,明明那个时候我也应该好好哭一场的,但我从没在他面前哭过,我怕我哭了,他就会嫌我烦。”
“你知道的,在大多数人眼里,男人比小姑娘省心多了,无论发生什么,他们也不哭也不闹,就好像什么都压不垮他们似的。”
“我当时就怀疑他喜欢我也是因为我比其他人省心,故而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一副顺从的模样。”
“他也确实对我很好,至少比我之前认识的所有人都对我好,好到有时候我都窝心得想哭。”
“但我还是没哭过,从来都没哭过,一滴眼泪也没有。”
他说到这儿也迷茫了,一下下地摸着我的小脑袋瓜,像是要寻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反问他:“那为什么阿月会在我这里哭呢?”
他摇摇头:“不知道……只是,在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像收不住似的往外掉。”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会说话,每句话都能戳到我的心窝窝里,明明你还这样小。”
“这样说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一些了。”他的目光又落到我身上,“他总说理解我,心疼我过去吃的那些苦,可他毕竟曾经是金枝玉叶的少爷,未必真的能明白我过去过的有多苦,心里有多委屈。”
“可羲和就像是全都能明白一样,能将我心里的好多话都能讲出来,还会很认真很认真的安慰我。”
“在羲和之前,从没有人对我说难过也没关系,慢一点也没关系,我从不是孤立无援诸如此类的话。”
“他们只是告诉我我应该更顺从一些,更听话一些,至少不能让人看着就糟心,于是我就很努力的练习如何去笑,练习着如何能在笑不出来的时候还笑得娇艳。”
“就算是在他面前,我也会习惯性地去笑,哪怕没有力气笑也会去努力地笑。”
“可是在羲和面前,我就会觉得哪怕不笑也没关系,总会有人喜欢我不笑的样子,总会有人不嫌弃我哭的样子。”
说到这儿,他提了一口气,很久都没有咽下去。
气氛又有些伤感,我赶紧转移话题:“阿月,那我考考你,羲和的“羲”是哪个字?”
他摊开我的手,用指尖在我的手心里写下"林羲和"三个大字。
“我知道,我若是写不出,你可是要恼的。”
“可是,我说过,不会忘的,哪怕是把我自己忘掉我也不会忘掉羲和的。”
“我会永远记得羲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