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语气着实不算太友善,但不知为什么,我居然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严母的气质。
我不敢忤逆她,只乖乖打开油纸吃她给我的点心。
是咸点心。
我不喜欢吃。
“对了,温夫人,这是沈叔叔按方子抓的药,我是来给您送药的。”
我明戳戳将草药包往她那边推了推。
她一个目光扫过来,我便如小鸡仔似的缩缩头,继续啃手里的点心。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却不是我的规矩。
在林家大院,我便是规矩,说什么做什么,其他人都不敢忤逆我的。
温夫人一直都是闷闷的。
我听到她闷闷地说了声:“多谢。”
我用余光偷偷瞧她。
她将那包草药拿过去,却并未拆开,只是拿着放在膝上打量,时不时地用拇指摩挲。
那样子,像一个母亲正看着,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忘记是否有人对我说过温夫人曾有一个孩子。
是她嫁给第二任丈夫所怀的孩子。
但她那丈夫坚信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于是在某一个黑灯瞎火的夜晚,在一段摇曳的烛火下,他亲脚踢死了自己的孩子。
据说,那时候的温夫人已经显怀了。
那一脚,一定很痛。
由是,我听后,坚决这辈子都不要怀孩子。
只要我不怀孩子,就不会让人踢死我的孩子。
“吃完了,就走吧。”温夫人蓦地将草药包放到桌子上,“我还有病,你跟我在一起,会被传染的。你还没好多久吧?再得,可是会要命的。”
她语气淡淡的,像是在下逐客令,可说的话却又不像是要赶我走的意味。
我猜,我能来看她,她也是很高兴的。
但她生来,不,是目前应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以表现出来的模样也淡然。
“没关系,我身体可好了,得过的病就从来不会得第二次。”换季感冒除外,“况且我这次来,就是来看您的,您身体不舒服,就让我来为您煮药吧。”
我练过了的,肯定不会再把灶房烧毁或是炸飞。
还没等温夫人出言制止,我就脚底抹油抱着草药包丛丛赶到了灶房。
出了房门,我听到了温夫人似有若无的叹息——
“哎,这孩子……”
“我的孩子若是还在,应该也有她这么大了吧?”
“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