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心：“可是……一家三口捆在一个店里，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比得上打工不？”

肖逸心想，许木心挺会算账，适合做生意。但她的问题，他无法回答。他还真没问过母亲，他家的水果店一个月能净赚多少。

他回复许木心说，他回头问问母亲，探个底。他告诉许木心说，他舅舅帮他母亲干了七八年，在辛州买房了，80多万呢。他跟着调侃一句：打工的能赚到钱，当老板的还能赚不到钱吗？

许木心回复了一个捂嘴的表情，没再回复。肖逸也意识到，这次的聊天就此打住是刚刚好。该说的已经说完，没完成的有待他去完成，等弄出成绩了再联系，彼此能更一步说话，不至于扯闲天，显得无聊。

肖逸四脚八叉仰躺在床上，心情像春雨中的蓓蕾——寒冬虽已过去，太阳却不知啥时候露头。他原没指望许木心能这么快地向他敞开心扉，或许是因为他的一片诚心，也可能是抑郁症病人比常人更需要倾诉。

他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兴奋的，因为和许木心聊了这么久，仿若全身浸在香喷喷的温泉里。许木心的每一条语音似香喷喷的热气，浸入他的每一个毛孔，直钻进骨髓里去。即便许木心在说到父母的可怜和前男友的蛮横时，她的悲戚和愤慨也是香喷喷的。

回想着刚刚的对话，肖逸惊异于自己今天的表现，他几乎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何以在许木心面前当起了军师？这是爱情的力量？他想想就脸红，这两个字让他羞惭，他毕竟才18岁，虽说是成年了，但他知道，他还是幼稚的，不懂爱情。

他想起他高一时的那次早恋，像月光下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绽放，月已逝，风已止。那月色下的跫音，仿佛低低的大提琴，将永久地奏响在回忆里。

这一次，他能把大提琴换成唢呐吹得震天响吗？他感到迷茫和无助，因为他全无法术。想到这，他心里一阵烦乱。

恰此时，门打开了。是他母亲。“你刚才和谁聊得那么热乎，聊了那么久，谈女朋友了？”说着，范春香在肖逸身边坐下来。

肖逸也坐起来，整了整头发和衣服：“妈，你听见了？”

范春香的语气里全是关怀：“谈恋爱好！但要想着成个家。你们这代年轻人，听说好多只谈恋爱不结婚，这不好，不结婚就不用负责任，不负责任就没责任心，人要是没了责任心，就活得随便，冷血，心肠越来越硬，时间一长就六亲不认，你说，这不是往低等动物上退化么？”

“妈，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歪理邪说？”肖逸嘴上这么问着，却觉得母亲的话有几分道理。母亲虽文化不高，但毕竟在城市里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思想不大落后的。

“啥歪理邪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代人。”范春香一本正经地说，“你姑爷他孙子，人家给他介绍了五六个对象，见面后谈不到一个月就拜拜，他爹妈以为他有生理缺陷，把话挑明了。他怒了，说是对方要房要车要存款，他宁愿当一辈子穷光棍也不屈服，他爹妈当时就傻了。”

范春香说完，补充道：“你该谈就谈，咱家没问题，随她要。没有好房好车，差的总没问题。除非她要别墅要劳斯莱斯。”随之一笑。

机会来了。肖逸趁机问：“妈，听你这口气，咱家不少钱吧？水果店一年能挣多少钱？一个月开支有多少？”

范春香从没听儿子问过生意，见问，觉得新奇：“咋，你想开分店还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