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撩袍跪地,拱手向祁明绪,“臣谢殿下宽恕,臣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处置。”
直到这一刻,在屋外偷听的陈绥才缓缓将心放下,她确实怕他一怒之下,不顾忠臣,让他的下属寒了心。
带着沈遂溪从屋里离开,一路越过院子,要往外去,在即将出府时,周瑾行看到了站在府门旁的陈绥,他身后的沈遂溪沉着脸,很是不满。
陈绥轻轻带着笑意,此刻的她身上带着一份属于酆国嫡公主的气势和威仪,头上的珠宝繁缀更添她的神采。
“某多谢清河殿下今日之情。”他拱手向陈绥道谢。
而陈绥这一次不再偏身,反是生生受了这一下。
“世子客气。”
“若没有您,殿下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婉婉。”周瑾行的脸上带着温润,他侧身与沈遂溪道,“还不向殿下道歉?”
她虽也不愿,但很听从周瑾行的话,当即便拱手向陈绥,“今日属下言语有失,冒犯清河殿下,谢您今日宽恕。”
陈绥没有听出她的敷衍,当即便对这个女子更起了兴趣,分明是不满却能分得清利弊,不为情绪而困,她弯了弯眉,虚扶起她。
“不必客气。”
“本宫很喜欢你,也羡慕你,至少,你能帮到他,他不会拒绝你们。”
“倘若我也可以如你一般,该有多好?”
沈遂溪显然没有想到陈绥会说这样的想法,她愣住了,却看到了周瑾行的笑,心下了然。
这时她才真正懂得为何他拦住自已不让自已进来。
“抱歉,殿下,今日确实是我失言,您并不是拖累太子殿下的人!”
陈绥的笑意里还有眼里的泪光,她没有落泪,只是她控制不住微微泛出一点点星光的眼,“你们放心,你们的殿下不会让你们寒心,也不会让你们白费力气的,他从未打算留在我身边,他必然能领着你们,一起陪他站在那里。”
哪怕只是十天……
所以,祁明绪啊,你真狠心,我也真狠心。
祁明绪走了,没再看陈绥一眼,陈绥也不愿再见他。
而跟在祁明绪身后的长风看着祁明绪捏在手里的一朵红色绢花那是陈绥发髻上的绢花,目光紧紧盯着他,他的殿下没有笑容了。
陈绥素来偏执,祁明绪很清楚她经历了从小到大多少苦难,眼下他更清楚,陈绥要的是什么。
但她从不是一个执着不顾大局的人。
这件事,从来不是陈绥算计了祁明绪或者祁明绪算计了陈绥,是陈绥的妥协,是祁明绪的妥协。
但是所有的妥协之下,都有一份外因,让妥协变得不那么纯粹。
……
陈斯衡来接陈绥的时候,陈今安也紧紧跟着,没有紫堇、没有魏景舟。
他阴沉着脸踏入别院,这是陈绥住在这儿的第三天。
祁明绪走了一天,她的心也不知在哪里。
看到陈斯衡时,他和陈今安站在正厅中间,望着一步步走来的陈绥,他的脸色阴沉又带着怒火,陈绥停下脚步之后,陈斯衡的第一句话就是,“陈锦宥!你给孤跪下!”
陈今安愣了一下,当即要伸手去拉陈斯衡为陈绥辩解,而陈绥却没有任何辩驳,迎着他就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