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二皇子不舒服,萧长空的神色就是一动,大约是因为母妃身体不好的缘故,这孩子似乎先天不足,常常生病,但也因为爱哭的孩子有糖吃的缘故,萧长空对这个儿子就多了一分关切。
“哼!”
这时候,李瑰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来,她是故意的,就是要给萧长空添堵。
萧长空一愣,从月儿那斜过来的小眼神里,读到了这些话:你不是说你心里只有我们母子吗,怎么一转眼崔贞儿的儿子不过是有些咳嗽,你就担心地要亲自去看了,可见,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月儿这是吃醋了,这认知让萧长空阴郁了几天的心马上阳光明媚了。
“二皇子既然身体不适,请御医就是,朕又不会看病。告诉他们,朕有事要跟皇后商议,今日就不去麒麟宫了!”
说完,萧长空大马金刀地坐下,一副要跟瑰月长谈的态势。
罢了,真不想再跟这人扯一些有的没的,再说毕竟小孩子又没有得罪她,瑰月讪讪过去。
“要不,你还是去看看二皇子吧,小孩子病了看到父母会安心些,咱们有话稍后再说吧!”
只这一句,萧长空就动心了,他眼神倏忽亮了亮。
“真的,月儿不会因此生气?”
“我跟一个小婴儿置什么气?!”
实在忍不住,白了萧长空一眼,没想到倒引得这人喜笑颜开,乐呵呵地走了。
快跨出内殿的时候,萧长空仿佛才将将想起来似的。
“对了,承恩侯夫妇已经进京了,明日,我会安排二老进宫来看你!”
不置可否地颔首,瑰月并不让萧长空看到更多的表情。
父母是听到她回来的消息了?瑰月暗想,只可惜她是突然被董四平掳回来的,否则,带上风儿一起回来,父母大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高兴啊?
“娘娘……御膳房刚送来了血燕盏,不若娘娘用一些如何?”
金公公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凑近瑰月问着。
看着这个方才敢于冲进内殿解围的太监,李瑰月眯起眼睛。
“从前倒是没有见过金公公啊!不知是什么时候公公得了陛下的青眼,到凤仪宫这小地方当差,倒是委屈公公了!”
金公公的腰没有动,只抬眼飞速看了瑰月一眼,复又低头,十足的恭敬。
“在下艺家金三胖,见过李姑娘。”
金公公也是九家的人?李瑰月睁大眼睛,明确地表达了她的难以相信。
“呵呵呵!”金公公笑起来,随和中居然又添几分好看。
“小时候,我家穷,就把我卖给了杂耍班,后来梅大家怜我伶俐,收我进的艺家。梅大家说,您欠她好多的话本子,只要这样说,你就相信我了。”
金公公说话的时候,还学着梅唤雪叉腰讨要戏本子时的悍妇样子,瑰月算是彻底相信,这金公公的确是自己人了。
“那——你又是怎么进宫的?”
“呵呵!”金三胖不太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嗫嚅了半晌,还是说话了。
“我生来有缺陷,是个天阉之人,在外面,总受人嘲笑,梅大家问我愿不愿进宫为内官,也为艺家打探消息,我就——同意了。”
扯扯嘴角,瑰月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安慰金公公。
“姑娘不必觉得尴尬,生来如此,是我的劫难,但是,这不妨碍我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金公公说着这话,腰也直了起来,双眼闪闪发光。
“对,我们选择不了出身,却可以选择如何为人。金公公,你是个令我敬佩的人!”
“真的?”金公公眼睛已经湿润,他激动地说:“难怪姑娘能得当时英豪的青睐,实在是因为您真的是个勇敢善良又通透的人!”
这样的盛赞,让李瑰月都不好意思了,她俏脸微红,摸着鼻子,看向一边。
“我哪里有那么好,倒是九家的朋友一直倾力帮扶我,我感激不尽!”
“对了,公公知道,我父母什么时候进京的吗?”客套一番后,瑰月想着九家向来消息灵通,就试探着问金公公,看他知不知道多一些消息。
金公公不迭点头。
“知道、知道,刚送进来的消息,本来允儿姑娘晚间上值的时候会告诉姑娘的,但是既然您都亲自问了,我告诉您也是一样的。”
这么说,父母进京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了?瑰月不由心急起来。
并没有让瑰月久等,金公公口齿伶俐地讲起他知道的情况。
“几天前,蕲州李府门前,有人放置了一名男婴!”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李瑰月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家门口为什么会被人放了一名男婴?难道是风儿被送回来了?李瑰月急切地将目光投向金公公,期待他的下文。
“结果,承恩侯夫人一见到这个孩子,就皱眉毛,急命奴仆将孩子送走。可承恩侯却非常喜欢这孩子,说要收养这孩子。两位老人家,就为了这事儿,当街吵起来了。侯夫人指着侯爷大骂,说什么也不让孩子进府。”
李瑰月的拳头不自觉地就攥紧了,她有种直觉,这个孩子就是风儿。可是风儿怎么会脱离蕊儿、牛妈妈的保护,被独自丢在李家门前呢?!
“那……最后,这孩子怎么样了?”瑰月颤声问。
“最后,是李家大老爷出面,将孩子抱到东府去了。李家大爷说,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既然送到了李家门前,没有不管的道理!难道还任由孩子在外面饿死、冻死?”
金公公一口气说完,感慨道:“要说,李家两位老爷,当真是爱民如子,只是这侯夫人……”
不待金公公感慨完,瑰月急迫地问:“既然承恩侯夫妇进京了,那孩子怎么办,留在了东府吗?”
“不不不,承恩侯执意要收养这孩子,说这孩子像过世的大公子,他要将这孩子过继到大公子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