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享受着徒弟伺候在前。不会再有大逆不道,妄想染指至尊之人的逆徒。
只可惜,再也无法看到您了……
突然,一阵白光从不远处的虚空缓缓亮起,逐渐形成一道门。
门的那面似乎有人在说话,吵吵嚷嚷,令人烦躁。
说话声越来越大,顾锦城逐渐能听个分明。
“锦城,快回来!”
不,回不去了。
“只有这一次机会,把握住!”
我真的累了。
“别放弃,等你回来为师什么都应你!”
还是放弃算了。
顾锦城感觉自己的脑中瞬间回到了从前,仿佛透过那道发着白光的门看到了从前。
一间温暖的屋子,矮桌上坐着一个眼角温润的男人,男人低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书。脚下窝着一只通体白毛的大虎,正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短栖。
他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男人,有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身上,男人朝他看来,放下手里的书,无奈地看着他笑。
殿门被人推开,寒气闯入。
少年推门而入,健康的肤色衬得脸上笑意更浓,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着什么。
若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发着白光的门外声音依旧喊着,只不过语气已经带着颤抖与哭腔:“锦城,请你相信我。”
是什么让这一切都变了呢?
顾锦城喉间苦涩,竟也有了想痛哭一场的冲动。
是一颗不知满足的心,总是想把温暖了整个世界的太阳自私的搂在怀里,不许旁人靠近半步。
结果被太阳灼伤。
因为太阳,永远都不只属于自己。
若是自己早些年明白,事到如今便不会到达这一步。
但是有些东西或人,就像一颗颗数不尽的星星,照耀着人们。人类贪恋星星留下的余晖,所以不遗余力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包括自己的生命。
所以走到如今的地步,他也丝毫没有后悔之意。
用一条贱命看到星星,拥抱太阳,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林苍术的指间不断有星光闪过,他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捂住顾锦城的腿,就好像只有这样顾锦城才不会消失。
“为什么没有用!”
墨净将天命镜收回,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也许是…他已经丧失了希望,不想回来了。”
“想办法,赶紧想办法!”
顾锦城的腿已经彻底消失,逐渐到达了腰部。
他的眉头紧紧蹙着,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任由星光将他吞噬。
林苍术的声音几近嘶吼:“腿呢?!他的腿呢!”
司徒翰不忍地偏过头,命弟子们先回宗门,场上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林苍术紧紧捂住顾锦城的上半身子,体内的灵力不珍惜地灌进顾锦城的身体,“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灵力从腰部泄露出去。
到了腰部逐渐侵蚀胸口,到最后只剩下了头。
林苍术的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恍惚间看到了顾锦城睁开了一双眼睛,用满含恨意的视线看着他!
“唔!”林苍术拼命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锦城,别恨我,求你别恨我!”
星光从林苍术的指间溜走,明明方才还躺在他怀里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伴着细碎的星光散开,踏上了一条名为“不归”的路。
顾锦城的双眼始终没有睁开,因为一旦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他会忍不住不想放手。然后步了老路,给那人带来困扰。
林苍术呆坐在原地,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
“啪嗒——”
回溯剑与另外一物掉落在沙土上。
林苍术愣愣将那物捡起来,放在手掌上。
是个平安扣。
平安扣上透露出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他送给小时候的顾锦城的礼物。
顾锦城一戴就是数年。
林苍术喘不上来气,就好像有一团棉花堵在气管里。低压的气氛瞬间将他笼罩,竭力
咬紧了唇,溢出血也不自知。
“我…我……”
墨净暗道一声不好,大步迈了过去,蹲下身子用灵力疏通他的经脉。
这一刻,林苍术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强烈的心绞痛让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爱顾锦城,但是他知道的太晚!
眼前似乎出现了熟悉的星光,林苍术下意识往下看去,他掌心里的平安扣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这一刻,林苍术痛哭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连个念想也不留给我?!”
“你就这么恨我?!”
大滴大滴眼泪砸在回溯的剑身上,不同于往日的是,回溯似乎对林苍术生了气,不再放出寻求他人关注的藏蓝色流光。
林苍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
墨净眼底闪过心痛,与司徒翰对视一眼。
林苍术觉得后脖颈间一痛,下一秒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司徒翰苦笑:“没曾想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
墨净叹气,“如若在一开始我就察觉到顾锦城的心思,趁早绝了他这份念想,最起码还能存有一条命。”
“倒是可惜了这天赋异禀的小子,小小年纪……”
墨净将林苍术抱起,擦拭着他脸上的污秽,“我先带他回卫道宗,告辞。”
“好。”
……
三个月后。
一场大婚在卫道宗举行,上上下下尽数布置成了红色,喜庆的气息充斥在每个人的脸上。
喜宴在晚上举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坐着一位银发男人,同样的雪瞳,正捧着茶盏喝着新人递上来的茶。银发男人的两侧站着两个男人,夺目的身姿,耀眼的俊脸。
新郎官急不可耐地夫妻对拜,在众人的嬉笑声直接背起自己的新娘,红着脸将人带回了新房。
男人身上的人低低笑着,他红着脸将人放下,不满意他一直笑,直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还笑?”
林苍术趴在他的怀里,心脏涌出一股暖流,“开心嘛,还不让人笑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也低低地笑,哄着他:“让,师尊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林苍术反倒红了脸,“还叫我师尊?”
“徒儿就喜欢这么叫。”男人贴近林苍术的耳朵,磁性性感的嗓音响起,“等会徒儿欺负您的时候,也要这么唤您……”
林苍术小脸一红,推了一下男人,从他的怀里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