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在上党的时候,他说过去的人与事,都该一一清算了。
先清算了惠王,接下来就要清算那个被称为“太后”的人了。
他会如何清算,阿磐不清楚。
可一早就知道太后与他是旧时曾谈婚论嫁的情分,有这样的情分在,他又能如何清算了结呢?
也许太后一哭,一闹,也就放他们走了。
封一个国中之国,抑或城中之城,圈着,养着,抑或直接赶去长城之外,与赵叙一样,魏赵二氏都在塞外牧马放羊。
全都由了他。
伏昼的脸一回回地骇白了颜色,仍旧要硬着头皮为自己的党派求一线生机,“等她来,知道魏国的君主,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你弄成........弄成这幅模样,你又该如何交代?”
谢玄临风一笑,“孤何须向谁交代。”
周褚人冷笑一声,“先想想你自己吧,想想你们伏氏九族,可能安然脱身啊。”
伏昼惊愕变色,“与我伏氏何干?谢玄!周褚人!好一个神奸巨蠹,好一个奸贼佞臣!莫要凭着你们手里的兵马,便弑君杀臣,便.........”
百官劝诫着,“唉,丞相快快闭嘴吧!”
拉扯着,阻拦着,“丞相慎言,慎言啊!”
伏昼朝着众臣呸了一声,大声骂道,“鼠辈,尔等鼠辈,不配为人!”
越说越气,越说越极力地朝着百官吐口水,“呸!呸!呸!”
百官抬袖仓皇躲着,闪避着,“唉!”
晋君道,“吵得孤头疼,伏氏失心疯了,押得远远的,医病,灌药。”
底下的将军们连忙领命,这就赶紧把伏昼的嘴巴堵住,也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破布,把那张到处吐口水的丞相堵得严严实实。
继而又五花大绑,似捆住猪狗一般。
任他怎么挣也挣脱不开,怎么喊也喊不出一丝的声响来。
免得再吵到晋君,惊扰到大殿里的人。
两三人押着,摁着,连拖带拽的,很快就把那疯狂挣扎扭动的人给带走了。
吵嚷闹腾了小半日的大明台,总算安静了下来。
谢允道,“时候不早了,主君为诸位大人备好了留宿的殿宇,供大人们小憩。”
百官早就生出了一头的冷汗,恨不得夹着尾巴赶紧逃离这兵甲森严之地,也不管是安置在什么地方,是如何安置,总之当下要离开此地最好,免得似伏昼一样祸及自身,再祸及家人与九族。
因此一个个连忙起身,不敢抬头面君,一个个拱袖俯身,小心翼翼地说上一句,“拜别王父.........”
说完几乎屁滚尿流地就跟着引路的将军往外走去,敛气屏声,不敢多说一句话。
在这诡异的岑寂中,忽听得有脚步声岌岌奔来。
来人踏着魏罂的血拾级而上,禀道,“西太后的车驾已经到宫门了,急着要立刻就面见主君。”
是,西太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