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到,刽子手光着膀子,手握鬼头大刀,喝几口烈酒,又喷在刀上。
围着秦淮生和京兆府兆转几圈,嘴里念念有词。
台子上面摆着供桌,上面放置着阎王爷的神龛,香炉、祭品一应俱全。
随着监斩官丢出的令牌,接着是一声沉稳响亮的呼喝。
“行刑!”
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齐齐落地。
身边的女眷连连惊呼着,不断地朝后退去。
鲜血滴滴答答地溅在雪地上,顷刻间,就被染得殷红。
秦淮生的脑袋恰好滚到了许知意脚边,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有双温暖的大手一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湿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看了,夜里会做噩梦。”
温热的泪顺着何陵景的指缝滑落,又似乎一路烫到了心里。
牵起她冰凉的小手,何陵景一路将人领到了马车前。
许知意乖乖巧巧的任由他牵着,一路都安静得可怕。
杏眼中蒙上层水雾,眼角泛红,身子不住地哆嗦着。
“兄长,他终于死了。”
“嗯,恶人有恶报,他这样的人,只能下地狱。”
上了马车,何陵景这才掏出帕子,替她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擦拭干净,原本冷清的眸子里染上几分担忧。
“知意,可觉得解气了?”
她摇头,抽了抽鼻子,莫名的有几分可爱。
“我以为会开心的,可他就这样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何陵景失笑,“不然我再回去替你抽上他几十鞭?”
许知意没好气白他一眼。
“兄长又逗我。”
何陵景却正了正神色。
“我可没骗你,只要是你想的,我就一定帮你做到!而且我已经吩咐过他们了,秦淮生的尸首只配扔去乱葬岗。”
停顿半晌,声音有些低沉。
“知意,我不愿当你的兄长......”
许知意怔怔的盯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感受着他掌心处传来的暖意。
“你可愿舍下一切随我离开京城?”
何陵景毫不迟疑的颔首,温柔的将她的手放在唇边。
“不管刀山还是火海,我都愿陪你一起闯。”
许知意闻言,只觉得心尖一阵阵酥麻,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何陵景瞧见她这样子,终是忍不住,一把将人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别怕。”
许知意窝在他怀里,嗅着那熟悉的清香,一下就红了脸。
她的脸埋在他胸口,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一言为定,兄长可不许骗人。”
何陵景无奈。
“怎么还叫我兄长?”
语气里竟是意外的夹杂了几分嗔怪,与往日的清冷一点也不相符。
“你起来些,一会该闷着了。”
许知意拼命的摇头,眼泪将他的衣襟染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