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也不用孙夫人吩咐,早有那腿脚麻利的下人跑着去寻府医了。
许是坐得久了,何陵景一腿伸开,姿态慵懒地半倚在四足软榻上,饶有兴趣的盯着祁西洲。
裴北北的眼泪混着鲜血,看着倒是蛮吓人的。
孙夫人端起热茶,用茶盖将上面的沫子轻轻撇去,思绪也不知飘去了哪。
竟是连句客套的安慰也不曾有。
何清晨看天看地,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鞋尖上缀着的小珍珠上面,一盯就是小半晌。
鎏金香炉内的沉香静静燃烧着,烟气无声的缭绕。
何丞相见状,气得咬了咬后槽牙,假笑着询问。
“裴侧妃没事吧?不过瞧着只是皮外伤,不打紧,我府上有上好的金创药,涂上就没事了。”
听着关心,实则一点也不走心,而且从始至终,没说过何陵景一句不是。
孙夫人嗔怪的瞪一眼何陵景。
“景儿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到底是姑娘家,万一留了疤可怎生是好?”
抿了口花茶,品味了须臾,才又笑着开口。
“裴侧妃也莫恼,我家这几个孩子最是护短,听闻之前宫里的嬷嬷教导过裴侧妃规矩,如今看来那嬷嬷大抵是糊弄安王府的,真是可恶!”
裴北北气得浑身发抖,嘴唇翕动几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孙夫人的话。
孙夫人面上带笑,瞥一眼何丞相。
“夫君,听闻前几日太后娘娘身边的一位嬷嬷年老出宫,在庙里带发清修,要不让她去安王府给裴侧妃教教礼仪规矩?眼见着就到年节了,宫中肯定是要大摆宴席的,到时失了分寸,惹得陛下不悦,就不好了,安王觉得可对?”
祁西洲一只手在桌面上无节奏的轻叩,闻言,略掀眼皮。
“丞相夫人这意思是说本王的侧妃不懂规矩?”
孙夫人笑容加深,轻轻放下手中茶盏,语气柔和。
“安王多心了,臣妇就是担心裴侧妃在宫宴上闹出什么岔子,到时旁人看得可就是安王府的笑话了。”
许知意忍笑。
孙夫人说话可真是一针见血,一个脏字没有,却训得那裴北北面红耳赤,羞愤交加。
裴北北咬唇,可怜兮兮的看向祁西洲。
“王爷,妾身愿意学的,您就别为了妾身的事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她本还想说自己是会心疼的,可对上祁西洲那不带一点温度的眸子,吞了吞口水,把剩下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瞧他那霸道不容置疑的神情,裴北北的心脏有如小鹿乱撞,这样肃然帅气的男人可是自己的。
祁西洲看向许知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许知意你就这样冷眼旁观?医者不该是仁心慈和?你如此这般,就不怕辱了你娘亲的声名?”
许知意轻抬眼皮,淡淡扫他一眼,脸上不见半分怒意。
“安王说笑了,民女不过略通医术,可不敢给裴侧妃这般身份贵重之人瞧病,毕竟当初民女连裴侧妃怀孕都未诊出来,真是惭愧。”
祁西洲气结,猛地一拍桌面。
“许知意你别不知好歹!本王近来觉得身子不适,你来替本王把个脉!”
那命令的语气,令得何丞相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和缓的脸色一下就沉下去。
许知意却率先开口,用眼神阻止了何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