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是过来人,只扫一眼,让明白了,她佯装不知,挨着许知意坐下。
“本来想着宫宴你就不必跟着去了,在家里倒也清闲,可如今被封了长安郡主,躲是躲不过去了,过两天宫里会送来郡主的宫装,只是首饰头面得自己准备。”
许知意羞得不行,除了点头,都不敢正视孙夫人。
“宫里的宴席也没什么意思,每年来来回回的就是那些,不过,今年你被封了郡主,母亲担心会有人算计,反正多当心也就是了。”
她拉过许知意的手,轻轻拍了拍。
“该说的已经说了,只一样你的记牢了,不管何时,都要先保全自个,明白吗?”
许知意的眼眶迅速泛起水汽,赶忙别开脸。
“嗯,女儿记下了。”
她突然好恨祁西洲和平昭帝,也恨许怀安。
从她记事起,就没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姨母死后,他们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她,身上就没一块好皮。
吃馊饭,喝冷水,寒冬腊月得用带着冰碴子的井水洗衣裳。
好不容易嫁给了秦淮生,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等待自己的是灭顶之灾。
重生一次,凭借对前世不多的记忆,倒是终于摆脱了秦淮生,可,皇权至上,她的命运依旧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欠缺的母爱,在孙夫人这里得到了,甚至她给予的温暖和关爱超过了寻常人家的母亲。
她是真的很满足,也是真的想陪在她身边。
可惜,世事无常,救命之恩也敌不过一个男人的占有欲,祁西洲就这样破坏了她平静的生活。
孙夫人见她这样,也不由红了眼眶,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当初把许知意接到丞相府的时候,她是真的欣喜若狂,总觉得这是上天垂怜,又赐给她一个女儿。
且不说她还治好了自己多年的隐疾,又多次出手救了向晚,就连清晨的不足之症,也慢慢好起来了。
她满心期待许知意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备了两份嫁妆,却没想到天意弄人,这一回更离谱,竟是要和亲到东临。
孙夫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最远也就去过郊外的庄子上,只知道东临真的很远。
远到她想知意了,也没办法再见到。
加上何陵景对许知意的心思,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用情至深。
此去万里,若有万一,只怕这两人都不能独活于世。
儿子和夫君谋划的事,她自然是清楚的,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可事到如今,满腔愤恨,只盼望他们能早点成事!
到那时,她的知意就能重新回到她身边了!
瞧见母亲伤心的背影,何陵景也忍不住叹口气。
“近来没事就多陪陪母亲,我瞧着她是真的很难过。”
许知意轻轻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眼角的泪抹去。
“不是要带我出去见肖何?赶紧出门吧,不然都过了午饭的时辰了。”
何陵景替她系好狐裘,戴上大大的兜帽。
“约在了福满楼。”
许知意脚步微顿,蹙眉。
“会不会太显眼了?安王寻不到人,肯定是不死心的。”
何陵景轻笑,“安王能确定他见到的肖何就真是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