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奢安城内也是暗流涌动。
坊间不知何时起,竟传出一则骇人听闻的流言。
奢氏早已暗中投靠洛子商,只待十日之期一到,便要开城献降,以求保全家族富贵。
起初只是贩夫走卒之间的窃窃私语,可不过两日,这流言便如野火般蔓延至全城。
就连守城的兵卒都忍不住在换岗时交换眼色。
有人言之凿凿,说亲眼看见奢家二公子出入神武军大营。
更有甚者,甚至传出了奢家主与洛子商密会时的\"盟约细节\",仿佛亲耳所闻。
这一切都是洛子商安排神蛊温皇他们做的,暗中推波助澜,添油加醋。
甚至编造出来奢氏早已与神武军约定好共击段氏。
一时间,城内人心浮动。
原本依附段氏的小族首领开始暗中联络,甚至有人偷偷派心腹出城,试图向洛子商示好。
守城将士的士气也隐隐动摇,巡逻的士兵眼神闪烁,似乎都在揣测。
消息如野火般在奢安城蔓延开来后,城中百姓先是惊疑不定,继而竟生出几分隐秘的欣喜。
对他们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必被屠城,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奢安城内出现了令人称奇的一幕。
往日里对奢氏敬畏有加的南疆百姓,此刻竟三三两两聚集在奢氏府邸外。
起初只是几个胆大的老者颤巍巍地前来请愿,后来人越聚越多。
\"家主大人,降了吧!\"
\"我们只想活着…\"
\"神武军说了开城不杀,家主大人就降了吧…\"
哀求声此起彼伏,在奢氏高墙外回荡。
这一幕若是发生在大闫中,必定要惊掉下巴。
这就是南疆。
蛮荒之地、穷山恶水。
在这里,奴隶制的阴影仍未散去,部落自治才是根基。
普通百姓从出生起就被打上某个部落的烙印,像牲口一样随着部落兴衰而辗转。
他们不懂什么家国大义,也不在乎城头变幻的大王旗。
千百年来,他们只认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谁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愿意跪在谁的脚下。
府邸内,奢家主听着墙外隐隐约约的哀求,手中的茶盏捏得咯吱作响。
\"查!\"
他阴沉着脸,一掌拍碎案几。
\"给我揪出散播谣言之人。\"
可流言如风,无孔不入,又岂是轻易能查得出来的。
当晚,奢安城便发生了奢家主最不愿见到的事情。
夜色如墨,奢家议事大殿却是灯火通明,笼罩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氛。
段氏特使段天骆负手而立,一身玄黑锦袍,袖口金线绣着狰狞的蛟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面容阴鸷,目光如刀,扫视着殿内众人。
嘴角噙着一抹倨傲的冷笑。
\"长老,您怎么亲自来了?\"奢家主脸上堆着笑,眼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段天骆冷哼一声,黑色长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让烛火都为之一暗。
\"怎么?见到老夫,奢家主似乎很不情愿?\"
他锐利的目光在奢家主脸上刮过,像刀子般让人生疼。
奢家主只觉得胸口发闷,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
他强撑着笑容,拱手时衣袖都在微微发抖:\"段长老远道而来,我们自然是欢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