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斜照\"军嫂缝纫社\"的木门时，王秀芳的解放鞋在台阶上碾出细碎的响。她怀里抱着褪色的帆布袋，袋口露出半件童装——正是苏晚晴上个月设计的、胸前绣着迷你军徽的背带裤，针脚却比原版粗糙许多。苏晚晴隔着玻璃窗看见她磨破的鞋跟，手中的弹壳顶针突然顿在布料上——那是1988年顾沉舟送她的、用修械所报废弹壳磨的，内侧刻着\"共舟\"二字。

\"苏社长......\"王秀芳的声音带着歉意，帆布包在胸前绞出褶皱，\"上个月我仿了你们的童装......\"话未说完，苏晚晴已拉开门，弹壳风铃的清响里，递过个搪瓷杯——杯沿印着弹道抛物线，杯底沉着片晒干的红枣，正是三年前顾沉舟教她熬的、治产后体虚的配方。

\"坐吧，\"苏晚晴指了指用退役炮弹箱改的沙发，箱盖上的弹道刻痕在阳光下显形，\"我创业时，\"指尖划过工作台上的第一份童装设计图，边角还留着缝纫机压脚的印记，\"也被县城百货大楼仿过护颈套。\"她没说的是，顾沉舟曾连夜用弹壳匕首在仿冒品上刻下\"盗版必究\"，像在靶场标记敌人坐标。

王秀芳的视线落在墙上的\"军民共建\"锦旗，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帆布袋上的补丁——那是用她丈夫的旧作训服改的，补丁边缘绣着歪扭的五角星。\"我男人在边防连，\"她的声音轻下来，\"想赚点奶粉钱......\"话到此处突然哽咽，掏出皱巴巴的代理申请书，纸角印着孩子的奶渍。

苏晚晴望着申请书上歪扭的钢笔字，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在煤油灯下用弹道笔记写第一份创业计划书的模样。她接过申请书，发现背面画着简易的送货路线图，拐点处标着\"军属聚居区\"，正是顾沉舟教新兵画的\"物资配送安全区\"标记。\"我们缺送货的，\"她突然说，指了指墙角的蝴蝶牌缝纫机，\"你识字，\"指了指账本上的弹道式记账符号，\"帮我管账本吧，\"顿了顿，\"童装代理按三七分，你拿大头。\"

王秀芳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指尖划过申请书上的\"弹壳防伪标\"——那是苏晚晴新设计的、用顾沉舟1989年打靶弹壳拓的印。\"我......\"她摸着帆布袋里的童装，\"还以为你会骂我......\"苏晚晴笑了，银顶针在阳光下划出银弧：\"当年顾营长说，\"指了指窗外正在教孩子认弹壳的顾沉舟，\"敌人的枪口要对准，\"声音轻下来，\"自己人的手要拉紧。\"

顾沉舟的作训鞋声在门口响起，他抱着孩子站在光影里，肩章上沾着孩子揪下的红景天花瓣。听见苏晚晴的话，他悄悄在门框后竖起大拇指，作训服口袋里的弹道笔记滑出半角，最新一页画着\"同业合作战略图\"，中心标着\"王秀芳=运输连备选队员\"。

\"明天来上班吧，\"苏晚晴递过个弹壳扣，底缘刻着\"113\"，正是今日日期，\"账本用这种符号，\"指了指她用弹道抛物线设计的记账密码，\"3代表童装，7代表军属代工，\"突然压低声音，\"别告诉顾营长，\"指了指正在逗孩子玩的丈夫，\"我偷偷改良了他的弹道公式。\"

王秀芳摸着弹壳扣上的刻痕，突然想起丈夫信里说的：\"顾营长的战术，是把敌人变成战友。\"此刻的缝纫社里，缝纫机的咔嗒声混着孩子的笑声，她看见苏晚晴翻开账本，第一页贴着顾沉舟用弹壳拼成的\"共赢\"二字，突然懂了：原来真正的同业合作，不是彼此竞争，是像弹道与针脚，在时光里织就更密的网。

暮色漫过晒谷场时，顾沉舟抱着孩子走到苏晚晴身边，看见她正在给王秀芳演示弹壳防伪标的拓印方法，阳光穿过弹壳，在账本上投下五角星光斑。\"当年在塌方区，\"他低声说，指尖划过她腕间的弹壳手链，\"你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分给伤员，\"喉结滚动，\"现在把商机分给同行，\"望向正在认真学记账的王秀芳，\"我的媳妇，\"耳尖发红，\"永远比我的弹道，\"指了指她眼底的光，\"看得更远。\"

这一晚，顾沉舟的训练日志写在王秀芳的申请书背面，字迹沾着孩子的饼干渣：\"听见晚晴说'自己人的手要拉紧'，突然想起父亲的日记：'军人的战壕，容得下战友的背影。'她把代理分成让给王秀芳，就像在战场给战友递弹药，是比任何战术都温暖的战略。

王秀芳的送货路线图，拐点标着军属区——和我画的'战时补给线'不谋而合。晚晴用弹道公式改良记账法，却瞒着我，\"突然笑了，\"原来她的商业头脑，早把我的弹道思维，织成了更柔软的共赢网。

孩子抓着王秀芳的帆布袋不放，里面的童装蹭着他作训服的肩章。我知道，缝纫社的弹壳防伪标，不仅是商标，是军属间的暗号——让每个针脚都带着温度，每个合作都藏着守望，就像我们的生活，永远在钢枪与缝纫机的交响里，谱着同行者的赞歌。\"

页脚画着账本与弹壳扣，中间是重叠的\"舟晴\"二字，像两盏在商海亮起的灯，一盏照着军人的担当，一盏映着军属的柔韧，共同照亮着，属于创业者的、携手同行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