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夜幕如浓稠的墨汁般倾泻而下,城市的霓虹灯光在厚重的云层下显得黯淡无光。“匠心筑家”公司的办公室里,一盏老旧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将惨白的光线洒在三人紧绷的脸上。陈默、赵修伟和带班的李师傅围坐在会议桌前,桌上的手机屏幕早已熄灭,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烟雾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凝结着众人的焦虑与不安。
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指甲在木质桌面上刮出细微的声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是在敲打他的心脏。“都十点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打破了长久的沉默,“银行早就下班,甲方的款……怕是不会到了。”
赵修伟猛地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神布满血丝:“早就该想到!那个女老板就是在拖延时间!”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里的水溅了出来,“现在怎么办?工人那边拖不了多久!”
李师傅坐在一旁,眉头拧成了“川”字,粗糙的手掌不断揉搓着安全帽。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陈工,赵工,兄弟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再这么等下去,人心就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担忧,“要不……咱们就按原计划,正式停工?”
陈默抬起头,目光与赵修伟对视。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疲惫与决绝。陈默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夜风卷着垃圾在路灯下翻飞,仿佛此刻他们摇摇欲坠的处境。“停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不是暂时停工,是彻底停下。我们得守住工地,不能让任何人擅自进入,以防材料丢失或是被破坏。”
赵修伟咬了咬牙,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猛地灌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我同意。先把工地封了,给甲方施加压力。要是他们还想继续装修,就必须拿出诚意!”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明天我就去联系律师,准备发律师函,不能再这么被动!”
李师傅站起身,挺直了佝偻的脊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陈工,赵工,你们放心!我带几个兄弟守在工地,24小时轮班,保证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去!”他拍了拍胸脯,“只是……停工期间的费用……”
陈默转过身,眼神中满是愧疚:“李师傅,辛苦兄弟们了。停工期间的生活费,我和赵工再想办法,哪怕去借,也不会少大家一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想起工人们在烈日下辛苦劳作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
夜色渐深,三人在办公室里详细制定停工计划。陈默铺开工地的平面图,用红笔在各个出入口画上醒目的标记:“大门必须上双锁,钥匙分别由我和李师傅保管。”他的手指沿着图纸上的围墙移动,“围墙四周每隔五米安装一个监控摄像头,实时监控工地情况。”
赵修伟在一旁快速记录着,不时提出补充意见:“材料仓库要重点看守,那些轻钢龙骨、大理石板材可都是钱。另外,得准备好警示牌,写明‘施工暂停,禁止入内’。”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写满了忧虑。
李师傅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我回去就召集兄弟们开会,安排好值班表。”他看着陈默和赵修伟疲惫的面容,“你们俩也别太操心,身体要紧。”
凌晨时分,三人终于完成了所有安排。走出公司大门,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困意。陈默望着漆黑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多难,‘匠心筑家’都不能倒下!”
第二天一早,工地上响起了阵阵吆喝声。李师傅带着十几个工人,拉警戒线的拉警戒线,安装摄像头的安装摄像头,搬运警示牌的搬运警示牌。陈默和赵修伟也在现场指挥,他们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依然精神抖擞。
“把警戒线拉严实了!”陈默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工地回荡。他弯腰检查警戒线的固定情况,手指被铁丝划破也浑然不觉。“这边再加固一下,不能有任何漏洞!”
赵修伟站在高处,指挥工人安装监控设备:“角度再调整一下,要保证无死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神坚定地扫视着工地,“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阵地!”
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虽然停工让大家的收入受到影响,但他们都相信陈默和赵修伟。“陈工,放心吧!有我们在,工地绝对丢不了东西!”一个年轻工人笑着喊道,脸上洋溢着信任的笑容。
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陈默和赵修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们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而此刻,在工地之外,一场与甲方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他们将以坚定的姿态,守护住“匠心筑家”的尊严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