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
左德尔权杖一横拦住正欲退下的木钱,阴影中十八死士的弯刀泛着蓝芒,“殿下在坎特馆驿埋的三十箱霹雳弹,不也是为了给本王的新王冠添点烟火助兴?”
两人目光似淬毒的箭矢在空中对撞,忽又同时朗声大笑。
李玄戈猛地攥住左德尔的手腕,指尖暗扣命门:“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左德尔哈哈一笑。
望着这一幕。
无论是木钱,还是夏玲珑,亦或者公孙明月,都有一点儿汗流浃背。
不得不说。
八殿下真的非同一般啊……
居然三言两语间,就让两国的关系捆绑上,而且也给大乾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毫不夸张地说。
如今地大物博,却无法被开采的天竺国,是大乾的附属国都不为过。
虽然双方都没有明说,可已经有那种味道了……
然而。
李玄戈却无视众人的震惊,轻抿一口茶水:“对了,阿尔帕那个傻逼如今咋样了?”
左德尔指尖摩挲着孔雀纹茶盏,一脸笑眯眯地说道:“阿尔帕少爷正在吠陀神庙抄佛经,说是要静心悟道……当然,本王派了八十武僧日夜诵经超度,就等八殿下一句话送他往生极乐。”
笑死!
这不等于是让一群秃驴日夜骚扰折磨吗?
孙悟空都受不了一个唐三藏,更不用说八十个武僧轮流超度了!
李玄戈差一点没绷住的笑出来,还好捏碎手中的核桃才稳住:“英格莱那帮红毛鬼没闹腾?昨日路过港口,本王可是瞧见十六艘三桅战船挂着黑旗呢!”
“三封烫金文书,封盖着鲁斯特家族徽章。”
左德尔权杖轻点案几,侍从捧着一个木匣趋步上前,“头一封要黄金万两赎人,第二封要本王自裁谢罪,第三封……”
他掀开了匣盖,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赫然是一只泡在水中的断掌!
夏玲珑广袖掩鼻退后半步,绣春刀已然出鞘三分。
公孙明月剑穗上的夜明珠映得断掌指节分明,无名指戴着枚带有“AP”缩写的红宝石戒指……
那不正是刚禅让了几日位置的天竺王的手?
鲁斯特家族有点儿门道,这是在杀鸡儆猴呢?
“有意思。”
李玄戈拈起银镊子翻看断掌,“鲁斯特家族的手艺比天竺屠夫精细多了,骨节剔除这般干净,倒像是在做水晶咕咾肉。”
他忽然将断掌掷向窗外,惊得白孔雀扑棱棱飞上金顶。
左德尔眼角抽搐:“殿下这是……”
“放长线钓鲨鱼。”
李玄戈甩出袖中微型火铳,枪管正对地图上英格莱舰队锚地,“三十艘楼船已泊在象鼻湾,可惜甲板空荡荡的,而没有红衣大炮的战舰就像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那您说……”
左德尔双眼一眯,询问道,“是继续耗下去?”
“没错。”
李玄戈的嘴角上扬,“他们一天不交出本王想要的赔偿,就一天不放人,看谁耗得过谁?”
开啥玩笑?
一个漂洋过海而来的国家军队,能耗得过本土就可以随随便便补给的国家?
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妥协换人撤退!
左德尔的眼神微微一闪:“明白了。”
然而。
当他的话音刚刚一落,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
一名侍卫跌撞着冲入殿内,额角还挂着汗珠:“陛下!鲁斯特家族的谈判使臣到了宫外,说是……说是若再不放人,便要血洗天竺王城!”
左德尔与李玄戈对视一眼,后者正翘着二郎腿啃王八脆,闻言“噗嗤”笑出声:“红毛鬼的台词都这般老套?血洗王城?当自己是菜市场杀鱼的?”
左德尔权杖一抬,玛瑙珠在掌心转出冷光:“传。”
“是!”
侍卫闻言,急忙退下。
片刻之后,殿门便轰然洞开。
紧接着。
一名身着猩红斗篷的男子踏入殿内,金线绣的双头鹰纹在烛火下泛着刺目光泽。
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刀削般的冷脸,灰蓝瞳孔如鹰隼般扫过李玄戈:“鄙人奉鲁斯特家主之命,前来带走阿尔帕少爷,你们若是识相一点,就乖乖地将人交出来,否则……”
“否则什么?”
李玄戈突然将王八脆的碎渣弹向对方,双眼虚眯了起来,“把天竺咖喱换成番茄酱?还是往恒河里倒你们那馊了的燕麦粥?”
使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袖中滑出一卷镶金边的羊皮纸:“三日之内,若不见阿尔帕少爷毫发无损地登舰,英格莱的大军将会强行登陆,并踏平吠陀神庙,天竺每一寸土地都将插满骷髅旗!”
威胁!
毫无顾忌的威胁!
但他们就是有这样的能耐!
因为他们就是天下第一国!
“踏平神庙?”
左德尔权杖重重顿地,阴影中的死士齐刷刷踏前一步,“你当本王是伽罗那那废物?”
“左将军,别那么说啊。”
李玄戈撇了撇嘴,“我大乾有一句老话叫……越是没什么,越是炫耀什么,懂了吗?”
“受教了!”
左德尔配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以至于。
英格莱使臣的猩红斗篷猎猎作响,他死死盯着李玄戈指尖把玩的微型火铳,喉咙里挤出毒蛇般的嘶声:“大乾人,你会后悔今日的狂妄!!!”
“哦?”
“上一个说这话的,坟头草比你发际线还高!”
李玄戈突然将火铳管插进案上的木瓜盏,咖喱汁溅了使臣满脸,“回去告诉你们船长,若三日内不履行阿尔帕跟本王的赌局,我保证会送上阿尔帕的小脂音过去。”
“小脂音是什么?”英格莱使臣一愣。
李玄戈语出惊人:“鸡鸡啊。”
“你!!!”
使臣怒不可遏,袖中的拳头都捏得骨节爆响,却瞥见左德尔的十八死士手中的弯刀,已贴上后颈。
他倒退着踉跄出殿,金线绣的鹰纹在月光下活像一只拔毛火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