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长河翻涌如墨色绸缎,逍遥的身影在其中穿行时,周身道纹自动流转成护罩,将乱流切割出细碎金芒。
他掌心还残留着古战残魂融入时的灼热,识海中那卷战技图谱正与时间法则纹路缠绕生长,像两株相互攀附的神树。
"奇怪。"他低哼一声,脚步微顿。
前方那处异常稳定的节点明明近在咫尺,神识扫过却如触棉絮,连具体坐标都抓不住。
指尖按在眉心,那里还留着古战残魂消散前的温度,"难道比古战的节点封印更严?"
话音未落,身侧突然泛起涟漪。
一个裹着灰袍的身影从时间褶皱里挤出来,面容隐在兜帽下,声音像生锈的青铜钟:"那是被抹去的纪元。"
逍遥瞳孔微缩,玄铁剑在鞘中轻颤——他竟没察觉对方何时接近。"时空游者?"他记得古籍里提过,这类存在终生漂泊在时间长河,见惯了被篡改的历史。
"算你识货。"游者抬手,指尖凝出一点幽蓝光斑,"若非你触到了红尘仙道的门槛,这节点对你来说永远是团雾气。"光斑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漫天神雷劈碎山河,一道金甲身影持巨斧与七道身影厮杀,"天界最不想被人记起的,正是他们如何绞杀第一位镇世帝王。"
逍遥喉结滚动。
他曾在残缺的帝经里见过"镇荒"二字,却从未想过这名字竟与天界最初的阴谋有关。"谢了。"他抱了抱拳,正欲继续前行,却见游者的灰袍被时空乱流掀起一角——
"走罢。"游者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身影开始透明,"引路人已在入口等你。
有些真相...得自己撕开谎言才能见着。"
最后一个"着"字消散时,逍遥已站在了节点入口前。
残魂引路人的身影比记忆中更淡,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雪。
他抬手划了道流光,入口处的空间顿时扭曲成镜面,"此去需过幻关。"话音未落,镜面里涌出黑雾,将逍遥笼罩。
再睁眼时,逍遥站在一片焦土上。
远处有座坍塌的帝宫,朱漆大门上"镇荒"二字还在滴血。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将染血的巨斧交给天界使者——那是镇荒大帝的法相,甲胄上的纹路与游者露出的青铜甲如出一辙。
"叛徒!"人群中有人嘶吼,无数残魂虚影冲上去,却被镇荒抬手震成齑粉。
他转头时,面容与逍遥在古籍残页里见过的画像重合,嘴角勾起的冷笑刺得人眼疼:"人族本就是蝼蚁,跟着天界,至少能多活几日。"
"够了。"逍遥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能清晰感觉到这幻境的薄弱——镇荒的道韵里没有半点红尘仙的厚重,反而透着股刻意模仿的生硬。
识海中红尘愿力突然翻涌,金色光纹顺着他的眼眶爬出,"用谎言拦我?
当我是刚入道的毛头小子?"
"咔嚓"一声,幻境如琉璃般碎裂。
引路人的身影重新显现,指尖还凝着未散的幻力。
他望着逍遥眼中的金光,沉默片刻后长叹:"我守了这节点十万年,见过九位大帝尝试进入,其中七位被幻象困死,两位...选择相信谎言。"他抬手,一座青铜石碑从地面升起,碑身爬满岁月的裂痕,"这才是镇荒最后的声音。"
逍遥上前一步,指尖刚触到石碑,无数记忆如利刃刺入识海——
"天界要的不是盟友,是养料!"镇荒的怒吼在耳畔炸响,他的巨斧劈开三道禁区强者的联手杀招,后背却被天界使者的仙矛贯穿,"我以帝血封这节点,若有人能破幻而来...告诉他,天界的阴谋从不是入侵,是...是..."
记忆戛然而止。
石碑最下方刻着一行血字:吾身虽陨,意志不灭,若有后来者,当继吾未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