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像送他回到过去的小船。
久远的记忆一点点被开启。
如果没有再遇到张凛,见到银绣刀,徐睿差点就要忘了。
六岁前,他身边还有个武学师父。
张池正。
那是除了水姨之外,另一个守护过他的人。
只不过后来,他突然消失不见。
母后说,张师父忽染恶疾,已跟她辞官,回老家休养去了。
可是据张凛说,他的父亲,曾经在京城大户人家做事,后来因得罪主家被下毒废了武功。
他父亲半死不活回家后,就带着他离开京城,一直走了八百里,才落脚到了流云村。
那个主家,当然就是皇室。
可害张师父的人,是谁呢?
八岁时,水姨因给嫔妃用错药被赶出皇宫。
后来他身边就是母后给他重新找的人。
他们对他也都很好。
却让他感受不到温情。
母后说,他是储君,要学会摒弃一些无谓的东西。
他是储君,高高在上,身份贵重的储君。
他也不能冒险。
那次他请旨去治理水患,归来得到的不是夸奖,是母后重重的一巴掌。
她说储君该稳坐高堂,自有命贱的人为社稷出力。
她说的命贱之人,就是九皇弟,一个宫婢之子。
可他这个身份贵重的储君,为什么又被她轻而易举的推翻了呢?
徐睿的记忆混乱而痛苦。
一条一条的事情往外冒,让他找不到最初始的那条线。
直到又一个记忆冒出。
他第一次躲在废弃的宫殿吹笛,引来了小鸟。
母后带着人寻找吹笛之人。
他藏到梁上,看着母后的面容阴森可怖,一双眼睛嗜血凶煞,像是在追寻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可明明,他吹的笛声,连鸟儿都爱听。
从那之后,他只敢偷偷在皇家猎场吹笛。
那里安全,所以他也从来不知,自已的笛声,竟也能引来凶兽。
炸裂的头,得到缓息。
笛子,跟谁学的来着?
他好像抓住了一个线头。
……
“小姑——小姑——出事了!”
四喜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小姑,二叔被人赖上了!”
王翠翠一家赖上了陆云。
原因是陆云和王翠翠抱着滚到了田里,有了肌肤之亲!
田间地头。
场面极乱。
陆云一脸惨白,像是失血过多的病人。
只不停重复一句话:“让我娶王翠翠,我宁愿削了头发当和尚去!”
“陆二哥,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没脸见人了,你做和尚,我就找棵树上吊去!”王翠翠大哭。
陆老爹沉着脸询问刚才在这的人都看到了什么,都给说个明白。
刚才在这的人,好几个是王家本家。
大家不是说没注意,就是说确实是陆云的错。
只有王金财和柳婆婆看到说是王翠翠的娘孙氏推了陆云一把,才让他挤着王翠翠掉下了田。
两人摞在一块,沾着泥巴滚了一圈,嘴还对上了。
当然是王翠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