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睿几乎是逃走的。
在陆青青询问“华生是谁?”的时候。
连帷笠都遮不住他的窘迫。
这是他平生最丢脸的一次!
哦,也许是第二次。
被扒掉裤子时是第一次。
“公子,公子?”
徐恒之一连喊了好几声。
才把眼神发虚的人唤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
“下臣说那些商贾,一个个像是会闻味儿似的!”
徐恒之满面怒容:“知道衙门这几日派人试验套种药材情况,这个买山头,那个买山头,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山头多了主人!”
“修水渠的时候各个哭穷,转头买粮食,买山头!
水渠破损还不是他们这些人干的好事!
一个个偷偷扒开口子浇灌他们手里的良田,弄的破洞百出,现在让掏钱就不干了!
气死我了!
一群人这是又想团结起来与我虚与委蛇。
公子为什么让文书正常签署山契而不阻止?”
“好事。”徐睿说。
“公子说什么?什么好事?哪里好?”徐恒之怒气未消。
“徐大人没有仔细读过最新的大乾律法吗?”
最新律法?
那天倒是看见师爷在读,不知道是新的还是旧的。
就算是新的,也改动不了多少,一些细微末节,谁会注意呢?
“还请公子指点。”
有公子在,他还浪费什么时间再去读一遍律法。
他时间宝贵着呢!
“两年前,丹阳水渠发生灾害,就是如此情况。
当地乡绅怕淹了自已的良田,悄悄堵住了疏通的口子。
结果水位上涨,把重新修好的那段再次冲垮,造成五个村落全淹。
回京后,我便请奏,加入一条律法:灾害当前,为谋私利不顾百姓者,无论地位高低,以祸国罪论处。
两年修订与争论,今年三月,已经开始施行了。”
徐睿不急不缓陈述,沉稳从容。
徐恒之看着他,心头难过。
为这个国家难过。
这样爱国忧民的太子,竟然被……
徐睿,不,应该是,前太子姬如砚。
他看着徐恒之道:“再等几日,让无主的山头被买的差不多,就可以收网。
届时,想要脱罪,他们只能砸出大把银钱,掏空家产。
修水渠,购粮的钱都有了。”
……
万家。
万家父子在书房争论不休。
万玉霆百劝不听,他爹一心想再提高万家在明安县商界中的地位,挤进城中那些大商豪的圈子,已经认定这是一次跳跃的机遇。
且他只是想先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等那些村民哭完,县令又喊他们商讨时,他与那些大商再借坡下驴,开放山林,允许村民上山挖一季草药。
这既能抱团大商,又不得罪县令,对以后万家进城发展有莫大好处。
已经上了这艘大船,如何再退出?
那是不可能的!
万玉霆也急了,他总觉得此事很危险。
脑子里总浮现出县令公子波澜不惊,让人无法捉摸的身影。
他像是不起眼,又让人无法忽视。
明明什么都没做,也没怎么言语,更没什么攻击性。
可万玉霆总有种错觉,那人像是静静矗立的一把隐藏宝剑,在出其不意时,就会给人致命一击。
他向来感觉敏锐,这次,感觉尤为强烈,更不可能去冒险!
见劝不动爹,他开始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