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农舍的土墙裂缝里渗着寒气,王老汉家的堂屋被十名锦衣卫的甲胄映得泛着冷光。
蒋瓛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靴底碾着地上的干草发出细碎声响。
王老汉此刻正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人,那猪崽真是生出了八足,不是小的胡言乱语啊!”
“那天晚上,我家老母猪产崽,后腿一伸一伸的,然后羊水就开始破了,小老汉听到动静立刻就去了猪圈,如果快的话半个时辰之后就会生产,慢的话还需要等一两个时辰……”
蒋瓛听得烦不胜烦。
老子问你怎么接生的吗?
你他娘地能不能把握住重点啊!
“后来等了半个时辰,母猪终于产崽了,这个时候得用衣物把仔猪嘴里面和鼻子里面的东西擦干净,还有身上的胎膜和粘液,然后就是剪断脐带……”
王老汉说得无比相信。
蒋瓛听得满头黑线。
尼玛!
搁这儿跟我扯犊子呢?
“混账东西,说重点!”
王老汉一惊,被吓得身子发颤,后槽牙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形,蒋瓛无奈地以手扶额。
“行了行了,你接着说!”
“就在小的给猪崽擦拭时,却惊恐地发现,这猪崽生有八足,并且还长了一张人脸,小的当场就吓坏了,急忙跑去报官……”
终于说到了重点。
蒋瓛被迫学习了这么久的母猪接生过程,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那之后呢?谁见了你,又说了什么话?”
王老汉仔细一回想,随即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无非就是天谴灾异那一套流程,不过因为地处京郊,所以这事儿就上报给了应天府衙。
应天府尹孟端得知消息后,亲自接见了王老汉,并看了看那恐怖猪崽,将猪崽留下然后将王老汉给打发走了,叮嘱他不要外传。
话听到这儿,蒋瓛顿时眼睛一亮。
应天府尹孟端!
先前他一直忽略了此人!
现在想想,此人嫌疑极大!
明明是天谴灾异,又不是什么祥瑞,他却立刻上报朝廷!
明明是避之不及的灾异,却急吼吼上报,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背后,藏着见不得光的心思。
很明显,孟端动机不纯啊!
想到这里,蒋瓛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当即带人离去。
只是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告诫道:“记住,今天我没来过!”
王老汉哪里还敢说什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目送着蒋瓛等人离去。
蒋瓛带着锦衣卫一路疾驰,虽然京郊不远,但是他们出来得晚,此刻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估算了一下时间,还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蒋瓛的坐骑突然前蹄腾空,他本能地去抓缰绳,却发现双腿像被抽走筋骨般绵软。
下一秒,人和马重重摔在碎石路上,后方的锦衣卫收势不及,连环相撞的惨叫混着马嘶响彻荒野。
蒋瓛甚至被踩了好几脚,痛得他龇牙咧嘴的,起身咆哮道:“是谁?锦衣卫办案都敢阻挠,老子非杀你全家……”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说不出来了。
他刚撑起身子,脖颈就被冰凉的刀刃抵住。
二十余黑衣人从两侧土坡跃下,弓弦绷紧的嗡鸣让他寒毛倒竖。
蒋瓛等人顿时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想要拔刀,只听得弩箭爆射而出,直挺挺地射在蒋瓛手上,痛得他惨叫连连。
“别动,谁动谁死!”
为首黑衣人冷笑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