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振雄话头避开的实在太明显,很难让人不去想背后隐藏的深义。
“钟老伯,我们就是去塞外做生意的商队护卫而已,又不是官府的人,随便聊聊没事,我们也不会瞎传。”
钟振雄看着姜涞,问道:“后生,你才是你们这支队伍的话事人吧?”
姜涞没想到钟振雄能看出来,不过他也没再刻意隐瞒,拱手道了个歉,说道:“还请老伯谅解,晚生前不久才遭遇了一次刺杀,所以再出门就谨慎了一些,非是刻意隐瞒。”
钟振雄问道:“所以后生是他们的东家?”
姜涞腼腆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还望老伯能帮忙隐瞒一二。”
钟振雄说道:“后生家里的生意看来做的很大呀。但是后生真不该来走这一趟,由京兆府出塞外的商路,可历来都不安稳。今年更是危机四伏。”
姜涞说道:“塞外民风彪悍,一些牧民常常客串马匪,这一点家里的长辈也是常有提及。但是家里长辈身体不好,再耐不住这条商路上的艰辛。刚刚接手家里的事,怎么也得亲自走一遍不是?”
话说到这里,钟振雄有些相信姜涞是出塞经商的了,他的行事说话,完全符合一个刚刚接手家族生意的继承人的风格。
而且还是那种有本事够上进的家族继承人。
“那后生也不该在这时候走这一条商路。”
钟振雄将姜涞邀请到他的会客堂屋,使人送来茶水点心,开始跟姜涞谈及了京兆府的事。
聊过一阵之后,姜涞才意识到,左宗元为何会那么急迫又强硬的把他弄过来。
这完全是为了找替死鬼顶锅,京兆府的情况,显然已经恶化到京兆府知州于景涣都已经顶不住黑锅的程度。
而自己是女皇帝的男人,不大不小,正正好好能够顶住这一口大黑锅。
“老爷,来西家那口子不行了。”
二人正聊着,管家突然进来报信,钟振雄立刻起身跟着管家离开,姜涞也跟了过来。
这里是钟家安置灾民的地方。
得到救济,这些灾民的情况要好许多,至少还能吃饱穿暖,每个人的脸上也看不到太多绝望。
倒是有一些冻伤的灾民,看着情况不容乐观。
“老伯,这些冻伤的人就没有请大夫救治吗?”
钟振雄说道:“后生也看到了,咱们这儿不论距离京兆府,还是距离雍城,路途都远,如今这情况,哪里还能请得来大夫啊。”
“咱们村里呢,没有大夫?你们这可是二百户的大村庄啊。”
钟振雄叹道:“村里倒是有两个赤脚大夫,但也就能看个头疼脑热的,这种病症,唉……”
钟振雄无奈摇头,说道:“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姜涞细细打量一圈,多数是轻微冻伤,以这个年代的身体素质,硬扛或许真能扛得过去。
却也有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都已经出现了溃烂。
“文武,去把康大夫他们叫过来,另外带上我的医疗包。”
姜涞转身吩咐充当护卫的乔文武,钟振雄却大喜过望,问道:“后生队伍里带着大夫?”
姜涞点点头,钟振雄作势就要下拜,姜涞赶紧将其拦住,“老伯千万莫要折煞晚辈,出门在外,与人为善是晚辈的族规家训,晚辈必当竭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