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涞说道:“直到你想逼他们在土官改流官的事情上就范,这事真急不来的。”
女皇帝冷哼道:“这是朕的江山,明知道他们在祸害朕的江山,朕怎么能做到不急?”
说到气急处,女皇帝索性挥手狠狠在姜涞的肩膀上来了一拳。
“你一天除了嬉皮笑脸根本没有一丁点儿诚心,明明心里有主意,却偏偏不说,就任着那些朝臣天天欺负我。”
这是云娘上身了,狗男人颇显享受地任由女皇帝发挥,却根本不接话茬儿。
女皇帝的聪明和多变他早就领教过了,才不轻易上他的当。
发泄了好半天,见姜涞依旧一副赖死不活的模样,女皇帝心头气急,本想接着嘤几句,可实在是没有拉下脸来,扫兴地坐了回去。
“你替朕分析分析,这一回左宗元会服软,还是推两个替死鬼?”
姜涞说道:“不论是服软,还是退出替死鬼,对左宗元来说,都算是失利。正常情况下来说,都会选择后遗症比较小的方式,但是我以为左宗元这个老匹夫不见得是正常人。”
“怎么说?”
“对于左宗元来说,选择性服软,才是当下最适合他的选择,示敌以弱,蓄势待发。能保得住手底下的人,他就随时能反扑而来。”
姜涞说道:“但是姓左的老匹夫心眼可不大,所以我觉得他极有可能选择找替死鬼来平息这场意外。”
女皇帝说道:“可是朕想让他在土官改流官的事情上服软。”
若是无法解决土官的问题,朝廷就无法真正实现中央集权。
那一来,无论女皇帝如何努力,大乾都只能实现表面上的稳定和强大。
一旦出现一点意外,或者意外稍微大一点,女皇帝对朝堂的控制都有可能失控。
姜涞明白女皇帝的担忧,分析道:“就算左宗元选择服软,他也会钻空子你信不信?”
“挑一两个三等州府,让人下去试验。这些穷困的州府,往往都是最容易出刁.民的地方。到最后,试点搞不成,说不定还能闹出两个乱子来。”
姜涞说道:“到那时候,他们甚至还能以此为由,告诉你这个皇帝,看吧,土官改流官的政策不适合大乾的国策,最后只能官逼民反。”
女皇帝顺着姜涞的思路往下想了想,最后发现这极有可能变成现实,顿时就沮丧起来。
“依你的意思,土官改流官,就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唉!
姜涞知道,如果不能把这个问题分析透彻,女皇帝只能一直往死胡同里钻,最后把自己堵死在里面。
“土官改流官,这是中央集权必须经历的过程。以史为鉴,就会发现历朝历代的英明帝王,其实都在做着一件事。但为什么这么多的帝王都没有做成呢?”
“因为门阀。”
“大家族掌握了更多的资源,土地,粮食,物产,书籍等等,拥有这些,他们就能比百姓吃的更饱,穿的更暖。吃饱穿暖之后,他们就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那就是为官。”
“看起来,天下是你们皇帝的,对不对?”
姜涞摇了摇头,说道:“其实真不是,你只是这些家族门阀推出来的代理人而已,归根到底,天下掌握在这些家族门阀手里。不信你深入乡县去转一转,那里的百姓永远都是知道皇帝的少,他们的眼里只有当地的富人乡绅。”
血淋淋的事实被姜涞劈开揉碎摆在眼前,女皇帝有些难堪,但她却知道这是事实。
“那就真的无法改变了?”
姜涞说道:“为什么无法改变?都已经找到最终的问题了,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