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桃桃闭上眼,鼻尖充斥着混杂着淡淡烟草气的雪松香,夜色之下,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
她的脸微微发烫,朦胧的黑暗之下,白筠南的声音宛如大提琴般,轻柔地抚过耳膜“桃桃,等话剧艺术节告一段落,你陪我去一趟港城好不好?”
“嗯,你的话,去哪里都可以的。”
许桃桃倏尔有些紧张,她晓得自己没法拒绝男人,前后仔细思量了一下男人的话,白筠南总是这样,心思藏得深,用无关紧要的口气说出在意的事情来,叫人看得见摸不着的难以捉摸。
“桃桃,不用勉强自己迎合我。我是个重/欲的人,不想伤害你的。”
言毕,他顺势支起身子,将许桃桃针织衫最顶端的扣子系好,露出的一节漂亮锁骨也被重新覆盖了上去。
白筠南深吸一口气,起身坐到沙发上,与许桃桃拉开一段距离,伸手拿过桌上的凉茶就往嘴里灌。
许桃桃窝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颓废的身影,复古灯罩晕出的影子蔓延至她的手边,叫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是因为夏学姐么?我知道的,她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
许桃桃一瞬委屈涌上心头,下意识轻抚着手腕上那串被自己当作手链缠绕的手持,眼泪一滴两滴自脸颊滴落在被面,晕出一片深色,白筠南又一次拒绝了她。
尽管夏学姐的事他先前已经解释过,可这是目前她能想到原因中,最有信服力的一个。
这一次许桃桃没有忍着,而鼓起勇气选择把话说开,心里涩涩的痛压得她近乎窒息,尤其是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时刻,她好看的眼里浮起一阵水色。
许桃桃脸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开,梨花带雨的样子勾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又将男人心中压下的燥意沸开。
“和她没关系,我是不想你受伤害。”
白筠南拉开抽屉,上次临时放的几个计生用品,上回两人就已用完,还未来得及补上新的,吃药伤身体,第一次是意外,可他并不愿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你毕业后还要继续发展,我不想你被‘孩子’拖累,放弃原本的计划。”
这也是他那天专程折返回来给她送药的原因,企图用‘血缘亲情’来束缚住女人的男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想许桃桃有负担的和自己在一起,她有选择的权利,而非一味的迁就他的任性自私。
白溯和林敏桦就是奉子成婚,名声显赫的水墨艺术大师和港城名媛,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也不过是两个被一纸婚书强绑再一起的人。
白父出事后不过一个月,白筠南的母亲第一时间回到港城,完全没有顾虑过当时才7岁的白筠南的心情。
许桃桃晓得白筠南对自己‘小舅妈’的心情复杂,港城人最讲究圆满一说,生前没有见到子女最后一面就匆匆去了彼岸,来世必不得圆满,苦难缠身。
依照林敏桦对白筠南这些年的不闻不问的态度,确实看不出这份邀请里,有多少是真正在意他的。
自己的小表妹俞桠朦有多幸福,她足不出户就能在港媒报道里瞧见,而把白筠南寄养在自己家,瞒着他再婚事实的,也正来自于那个女人的默认。
“没关系吖,如果是你的孩子,我愿意生下来的。也会好好爱护他。”
许桃桃露出两条光洁的小腿,踮起脚尖蹦跶到男人身边,小小的一张沙发上挤了两个人,她伸出手还住他的脖颈,下巴沿着他英挺的眉骨一直移动至耳后根。
一寸一寸细致的亲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他的侧脸上,许桃桃从来都不似表面那般大大咧咧。
她很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某些时候也异常敏感,但只要在自己面前,最先妥协低头的那一个一定是她。
他不想许桃桃太顾及自己,如果是无意义的付出,他会替她做决定,及时止损,就像方才。
“桃桃,我……”
瓣唇倾覆下来那一刻的温热感吞噬了白筠南最后的理智,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后挪出一点位置将人完全揽入怀中,严丝合缝的两人亲昵无间。
白筠南扣着她细白的腕子,倏尔摸到上面一串冰凉的手持。他没在意,越过它继续去捉许桃桃的手。
“什么都别想,像从前一样,不好么?”
许桃桃指尖拂过他粗粝的掌心与之十指相扣,就像小时候一样,她的秘密只有白筠南知道,白筠南积压在心底的情绪也只有她清楚,深夜噩梦惊醒后,互舔伤口的两只小狗,即便长大了,依旧是离不开彼此的。
浮浮沉沉中,许桃桃久违的做了一个梦,那是白筠南第一次来她家,斯文安静的小男孩,身后背着一个大大书包,送他来的佣人是港城舅舅的管家。他一板一眼的对许父说“白少爷暂时寄住在您这里一段时间,这也是新太太的意思。”
新太太毫无疑问就是林敏桦,她和俞德渊相识于一场名流酒会,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兜兜转转两人在各自有了家庭之后还能重新走到一起,港媒都称作是‘奇妙的缘分’!
许桃桃小小年纪,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她躲在许父的腿后,眨巴着萌哒哒的大眼睛,偷偷观察了他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