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让人不太开心的周六,但姜以忱还是维持了他一贯在外头的表情。
“不高兴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了,”季轻墨伸手在姜以忱脑袋上摸了摸,“一切有我。”
“你这动作怎么跟狗狗顺毛一样?”
姜以忱笑出了声,虽然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让他对季轻墨的态度这么特殊,但他也懒得去想,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自己去悟,只需要水到渠成。
“我在云槐山逛的时候,听他们说你好像不太好相与,但是是个很好的人,我就想你在云槐山可真得人心,就算没几个笑脸,他们也觉得你很好。”
“你呢?”云槐山的弟子会这么说姜以忱丝毫不意外,毕竟他从小就在云槐山闹,薄凉性子大部分人都知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轻墨伸手把并排走的姜以忱半搂着,笑了一声,开口说:“我?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特例。”
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姜以忱的心窝子,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信任或不信任的情绪,季轻墨不是没有查过姜以忱,但有些事情不是他查了就能了解的。
可是等姜小可对他敞开心扉似乎需要克服困难,而且是需要克服很大的困难,比起这个,他更想自己靠近,把那扇门给打开。
“我不是什么好人,”姜以忱突然开口,“从小玩闹,天生死命格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脾气?”
季轻墨扫了一眼四周路过的行人,见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才安下心来,却还是提醒了姜以忱一句:“少说几句,保不齐这里面有玄学界的人。”
“有就有吧,”姜以忱这时候有些肆无忌惮了,回了云槐山一趟,他收起来的爪牙又露出锋芒,季轻墨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屑和嘲讽笑意,“反正过不了多久,玄学界就要改朝换代了。云槐山不需要强大的盟友,只需要一手遮天的实力,这肮脏不堪的内里早该好好清洗一下了。”
“你已经做好决定和其他家族翻脸了吗?”
“那我还是应该要命的,”玄学界一盘散沙,各大家族各自盘踞再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他要清除那些祸根首先要让中立的世家真正中立,“我带你这尊大佛出来可不是为了玩的,我们得去岐狐山一趟。”
季轻墨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我以为你真带我下山玩的。”
“那怎么可能?”姜以忱说,“我们班长大人可是我手里的一张王牌,迟早都是要让他们见一见,把他们那些莫名气焰压一压的,岐狐山有算歧术保命,我也想拿他们先开刀。”
姜以忱说完这些,一个女人就在他们面前站定,这是他们的班主任李依晓,李依晓面带笑意:“二位同学——二位大人,可否找个地方和我好好聊聊关于玄学界的事情?”
姜以忱不吃这一套,他在上次李依果过来提供线索的时候就知道李依晓不一般,既然李依晓叫他们“大人”,那想必是不希望用“老师”的身份跟他们面对面,那必然是用其他——比如玄学界弟子的身份,姜以忱自然不用顾及他们的师生情面。
一方水土有一方规矩。
似乎知道姜以忱会直接拒绝自己,李依晓脸上没有任何惊愕,反倒笑意更盛:“不知道大人对官肇初知道多少?”
姜以忱目光一凛:“那还是比你知道多的。”
“这可不见得,”李依晓不在意姜以忱的态度,“我们李家当年也是跟官家出生入死的家族,知道不少关于圣上的秘辛,大人真的要放弃这个深入了解的机会吗?”
这里是大街上,他们再说下去就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了,姜以忱随手指了一家街对面的咖啡店,说:“那我们就在那里谈谈吧,希望我们真的能谈出个结果来。”
李依晓褪去刚才的大胆,低着眉眼:“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这是个消费不便宜的咖啡店,所以还能有自己的包间,分有监控和没监控的,姜以忱果断选择了没监控的,毕竟他们谈的也不是什么大家都可以听的事情。
这个房间有一张茶几,茶几四边都放着沙发,两人两个,一人两个。
姜以忱和季轻墨坐在一起,李依晓就坐在他们的对面,等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关上门之后,姜以忱才漫不经心地问李依晓:“那你就说说你手上都有什么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吧。”
李依晓在来之前就被家里耳提面命要她正视姜以忱,说这是个不好糊弄的主,说他从不吃威胁把戏,可她为了妹妹的安危也顾不得姜以忱到底吃不吃她苦心编排的戏了,她只觉得,养在大家族里的富二代,又是她眼皮子底下的学生,她就算再不了解也能摸清楚姜以忱的性格。
可看着姜以忱眉眼间的凉薄,她心里突然又没底了,但她只能赌,她没得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