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虹说:“问得好,你听我慢慢讲下去——”
对你这个问题,我查了不少资料,找到了造成农民工目前生活状况的根源:
上世纪80年代,第一代农民工进城,创造了第一次“民工潮”,到了90年代初,城市面临下岗潮,城里的人也要再就业,农民工就成了城里不需要的所谓的“麻烦”。
比如,某个大城市要清退25万人,所有单位企业每月都要填报进度。
又过了三四年,市场经济体制逐渐确立,城市又开始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了,农民工们又被允许进城了。然而两三年之后,他们再一次遭到清退,因为城市又面临一次规模性的下岗。
城市对待农民工的态度就像势利眼,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农民工总是处于被动之中。他们在反反复复中的被动中耗去了美好的青壮年,耗来了衰老,耗来了疾病。
近20年来,赚钱的机会确实多了,但他们也因为衰老而竞争不过年轻人,同时他们还要负担孩子的教育、孩子的房子、孩子的婚礼,仅存的一点点钱,被掏空了。
有数据表明,在北方农村,年轻人结婚的开销在50万上下,做儿子的这一结婚,当爸的打工七八年的收入没了。拿不出的只能借债,而这个债,女方基本上不会同意结婚后一起还。
城里人平均退休金是3000块,而农民工的养老金只有一两百,他们在城里打工平均超过15年,到了晚年有一半以上存款不足5万块。
“这个数字,你会震惊的吧?”季虹问向黄默山。
黄默山说:“我听出来了,照你说的这些情况,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努力未必能过上好日子。”
“对对对,你说对了。”林倩插话道,“咱们几个再努力,也赶不上你的速度,光着脚也赶不上,因为平台相差太远啦。”
季虹接着说:“这类群体,他们的孩子大部分初高中就辍学了,读到大专和大专以上的不到20%,六七成的孩子成了下一代农民工,他们的孩子在生孩子之后也进入了父辈的模式,很多人为了孩子上学在县城买房,但自己又只能在大城市打工,于是孩子成为下一代留守儿童。
“这就成了一种死循环。谁不想打破这样的循环呢?但是谁又能做得到?第一代农民工当中最年轻的也有50多岁了,他们面临所有老年人共同的看病问题。
“对,
“城市老年人看病很方便,但农民工难多了。他们很少去看病,因为他们看不起。买保险对他们来说就是冒险。
“2009年,养老金政策出台后,35%的人不相信或者不理解这项政策和自己的未来有啥关系,于是没有参保。他们60岁以后,只能领基础的养老金——每月仅仅100多块,参保的人也是很少能搞明白养老金是多缴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