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家宅,老院宗祠。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初晨的宁静。
宇文广坐在院中躺椅上,身形摇晃,双眼似睁非睁,像是陷入了某种禅定的状态中。
作为上一代宇文阀的阀主,他早已退隐多年,不再涉足权力场,将所有的家事都交给儿子宇文通打理之后。
就隐居在宇文家的宗祠当中,潜修武道。
尽管他已经不再出现在江湖,但江湖上依旧留有他的传说。
和岭南宋阀的当代天刀,一同号称为六大武道圣地之外,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
也是唯二,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冲击陆地神仙之境的武道强者。
虽几不露面。
可世人却都知晓他才是宇文阀的定海神针!
“通儿,这一阵我们已经输了。”
听完宇文通的描述,他兀自叹息一声:
“我们终究还是小瞧了那位燕王,也同样是被这点祖宗所遗留下来的瓶瓶罐罐所束缚,没有断臂求生的勇气。
现在整个神都都笼罩在东、西两厂的阴云之下,想要再做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神都之外!
燕王虽然强横,其手下的东、西两厂、黑龙台也足够猖獗,但也终究只能在神都、天京两地施展凶威。
除此之外,九州广阔的天下依旧是我们门阀世家的天下,各地总管、知州乃至于大军的将领都是世家出身。
燕王可以铲除我们在神都的根基,却清扫不了天下的世家。
只要不死,便还有重头再来的希望!”
闻声。
被曹正淳极尽羞辱却只能默默忍受的宇文通终于爆发,他眼睛通红,分外不甘的问道:
“父亲难道是要我逃跑?!难道就这样抛弃忠于我宇文阀的士族、将士,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那把持朝政的狂徒一个个杀掉!”
“若是如此,往后我宇文家还有何颜面站在阀阅之位,号令诸多士族呢!”
他分外不解,为何自己的父亲这样简单的就退让。
难道真如他人所说一般。
多年的隐修,已经磨灭他内心最后一点豪情壮志了吗?
宇文广看着面前已经年逾三十,却依旧有事热血上头的宇文通,摇头叹息:
“世家起落,一如潮起潮落,是天道运转之恒常,只不过这个时间被拉长了许多。”
“我宇文家自前朝佛国时崛起,鼎盛于今朝,已逾八百年,而今却也到了该暂时退潮的时候。”
“只要保持底蕴不消、族人不堕,暂隐于幕后看天下龙争虎斗,自然又会有趁势而起的一天,何必又在意一时得失?”
“流水的皇朝,铁打的世家,通儿你为什么想不明白?”
宇文通握紧了双拳,指节泛白。
“我们远还没到绝路!”
他抬起头,倔强的说道,像是个努力向家长证明自己的孩童。
“得益于那狂徒倒行逆施,眼下天下沸腾,英雄豪杰层出不穷,各地皆反,此时他依靠那些番子、密强控制住神都、天京各处要道已是勉强,反倒暴露出皇城空虚!”
“如果父亲能联络圣地,遣来一二强援,再联合杨氏、李阀等诸多对那狂徒不满的世家一齐发难,未必......”
“宇文通!”
宇文广陡然站起身来。